泛银河战纪

《泛银河战纪》

第575章 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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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撤军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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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游园惊梦》的思旧心理《游园惊梦》作为《台北人》这部集中最沉重的音符,一向被视为白先勇里程碑式的代表作。作者复杂的情绪几经解构和图释,最终汇为一条主旋律的精神内涵——怀旧,或者说乡愁。这种怀旧包含几个层次结构,一则是对过去生活的怀恋与追忆,一则是对故国心理情感的眷念,还有就是对故旧文化传统的依恋。白先勇在《台北人》这部集子的扉页上题有晚唐诗人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首诗的气氛构成了《台北人》这部集整体的情绪,在《游园惊梦》中尤为强烈。的主人公蓝田玉由一位昆曲艺人一跃成为钱将军夫人,也曾经风华蹁跹,烜赫一时,“筵席之间,十有八九的主位,倒是她占先的。”然而这一切都是“从前钱鹏志在的时候”,现在她不过是一个落魄夫人,王谢堂前的燕子,落入了百姓人家。烜赫与没落,构成刺激性的对照。对于没落,是无奈的现实,钱夫人无力去改变,于是就只剩下追忆与怀恋,自己并不能超脱出来,把这一切视若浮云。窦公馆门前两旁的汽车,大多是公家的黑色小汽车,“钱夫人坐的计程车开到门口她便命令司机停了下来”。这一细节动作,表现钱夫人还很在意自己的面子,遮掩自己没落的现实。在筵会中,钱夫人几次有意识地或潜意识地回忆起自己风华蹁跹时候的场景,与现实的筵会做比照,折射出钱夫人对过去的怀恋。作者白先勇在创作钱夫人的形象时,很有些顾影自怜的味道,他的父亲白崇禧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白先勇曾经也是乌衣公子,然而到国民党退走台湾,旧贵族衰落,新贵族崛起,白氏家族的衰败必然对白先勇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通过这样一篇寄寓作者对旧有生活的怀恋情绪是十分自然的。然而我们不能认为作者怀恋的就是那种豪奢靡烂的生活。白先勇并不缺乏勇气来批评和抨击上层社会的腐败和堕落,但是他终究是对他们的衰败充满了同情,他本身就是上层社会的一分子。作者对过去生活的向往和怀恋,更多和是对富足、适意、烜赫的渴望与追忆。这些都是作者十分熟悉,而且认为是十分美好的。如果仅仅认为作者怀恋的就是旧时得意的生活,那么未免把这篇作品看得太肤浅了。作者对过去生活的追忆更多的是在心理情感上对故国的眷恋。在这里,故国不仅仅是祖国大陆、旧时家园,而是一种情感,一种对旧时在心理上的认同感、归属感。故国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情感,而祖国大陆、旧时家园只是承载这种情愫的载体。这种情愫,以乡愁的形式表现出来。例如,钱夫人总觉得“台湾的衣料粗糙,光泽扎眼,尤其是丝绸,哪里及得上大陆货那么细致,那么柔熟?”“台湾的花雕到底不及大陆的那么醇厚,饮下去终究有点割喉的。”这种对台湾的不认同感,并不仅仅得自于钱夫人自己,而是败走台湾的人的普遍的心理情绪。比如来台几十年,窦公馆请客仍用上海的厨子,刘副官仍顽固地操着苏北的口音。这些都是去国之人的乡愁的整体表现,他们对台湾、对台湾的现状并没有认同感、归属感,而是顽固地坚持过去的生活(比如票友会),顽固地眷恋着大陆。这些人在白先勇认为都是一群“流浪的中国人”,他们退走大陆,在台湾又不能融入和归属,他们没有自己的家园,在心理情感上处于漂泊状态,所以对故国怀有强烈的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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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受过很好的传统文化的薰陶,小时候就对戏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对昆曲(京剧)情有独钟。白先勇在《惊变——记上海昆剧团〈长生殿〉的演出》一文中深情地写到:“昆曲无他,得一美字:唱腔美,身段美,词藻美,集音乐、舞蹈及文学之美于一身,经过四百多年,千锤百炼,炉火纯青,早已达化境,成为中国表演艺术中最完美的一种形式。”同时又写道:“昆曲一直为人批评曲高和寡,我看不是的,我觉得二十世纪中国人的气质倒变得太粗糙了,得昆曲这种精致文化来陶冶一番。”白先勇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是有着深刻的认同感的,在《游园惊梦》这部里择取昆曲票友聚会也是有象征意义的。在六十年代,作为“中国表演艺术中最精致最完美的一种形式”的昆曲也已经式微了,受到欧美电影等新兴文化的强烈冲击。中坚持喜爱和追忆昆曲这种传统艺术的,都是一些从大陆败走的遗民如钱夫人、窦夫人、余参军等。他们既是政治上的遗民,也是传统文化上的遗民。台湾本土的人脱离大陆本土文化的母体,对这些传统文化并没有多高的欣赏能力,也就没有多少眷恋。人心不古作为一种现实,文化遗民们无力去改变,便只有承认,而他们对昆曲的坚持和喜爱,仅仅是对故旧文化的怀念,也是作者文化乡愁的表现。故事叙述一次票友堂会,应该是喜气热闹的气氛,然而终篇沉浸在一种阴郁的气氛当中,怀着一种无可奈何、怅然寥落的情绪。一开始就保持着昏暗的色调和衰老的景象,钱夫人一下车,那个随从刘副官“穿了一身藏青色哔叽的中山装,两鬓花白,”“抢在前面用手电筒照路。”同时寻问钱夫人是否还记得他,开始了钱夫人的回忆。钱夫人对在座的人和变化,始终保持着陌生,直到最后,不得不认“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起了好多新的高楼大厦”。新兴势力与新兴文化的崛起毫不客气地侵轧取代旧有贵族和传统文化,故国不堪回首,徒增怅然寥落。南唐后主李重光的《虞美人》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钱夫人、白先勇都知道,故国不堪回首。《游园惊梦》的写作技巧和引申含义白先勇的《游园惊梦》调全文长达一万七八千字,约是《台北人》诸篇平均长度的两倍。这篇的结构形式和主题含义,都十分难深复杂,我们必须细细咀嚼,反复玩味,才能开始彻底明白故事情节的微妙发展,进而逐渐领略体会蕴含其内的妙旨异趣。这是一篇描绘极端细腻的精作,同时也是声势异常浩大的巨作。我肯定认为,在中国文学史上,就中短篇类型来论,白先勇的《游园惊梦》是最精彩最杰出的一个创作品。我们讨论过的《台北人》里,另外也有几篇,十分难解,例如《孤恋花》和《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但这几篇的困难,在于其神秘性质与对灵肉问题的探索。所以,我们主要是凭着对生命的直觉体认,和敏锐感受,来了解或尝试了解其中的奥妙旨意。换句话说,我们欲了解这几篇,只须秉具敏感和直觉,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学识。《游园惊梦》就不大一样。我们欲深切领会此篇的内涵,则除了对人生的洞察力,还必须有相当程度的学问知识——特别是关于中国戏曲方面的学识。譬如,我们若不明白《游园惊梦》这出昆曲的内容和由来,就对这篇的结构和含义,两方面,都不可能有深切透彻的了解。《游园惊梦》昆曲戏剧,源自明代剧作家汤显祖(1550~1616)最有名的一部作品《牡丹亭》。这个剧本一共有五十五出,中心故事是说杜大守的千金杜丽娘,待字闺中,因春色恼人,到花园一游,回房入睡。梦见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书生柳梦梅,在园中牡丹亭上交欢,醒来之后就患相思病去世。后来果然有柳梦梅这样一个人,使杜丽娘还魂复活,结婚团圆,所以剧本又名《还魂记》。《游园惊梦》昆曲,便是由《牡丹亭》的第十出《惊梦》改编而成,剧情即杜丽娘春日游花园,然后梦中和柳梦梅缠绵那一段。此戏又可分成“游园”和“惊梦”上下二出,游花园的部分是“游园”,白先勇在里,藉徐太太的演唱,摘录下唱词中比较有名而且含义深长的句子。可是杜丽娘入梦以后,与柳梦梅交欢的“惊梦”部分,其热情大胆的唱词,白先勇全没引录,却以钱夫人的一段对往日和郑参谋私通交欢的“意识流”联想来取代。而这一大段藉由象征或意象表达出来的“性”之联想,热情露骨的程度,和“惊梦”唱词相当。如此,钱夫人仿佛变成了杜丽娘,在台北天母窦夫人的“游园”宴会里,尝到了“惊梦”的滋味。钱夫人,艺名蓝田玉,便是这篇的主角。她现在大约四十出头,以前在南京,清唱出身,最擅长唱昆曲。有一次钱鹏志大将军在南京得月台听到她唱《游园惊梦》,动了心,便把她娶回去做填房夫人。当时钱将军已经六十靠边,她才冒二十岁,钱将军把她当女儿一般疼爱,让她享尽荣华富贵,但显然两人之间没有性生活可言。钱夫人是个正经规矩的女人,也明白并珍惜自己的身份。可是因为“长错了一根骨头”,她痴恋上钱将军的参谋郑彦青,并显然和他有过一次私通。可是不久,在她替桂枝香(得月台唱戏的姐妹之一)请三十岁生日酒的宴会里,钱夫人的亲妹妹月月红,终于把郑彦青抢夺了去,钱夫人因此而心碎。此后不久,钱将军病亡。这便是钱夫人的过去背景。今日,守寡多年而已丧失青春年华与富贵社会地位的钱夫人,远离旧日的相知朋友,独自居住在台湾的南部。《游园惊梦》的情节动作,便是钱夫人应邀来台北参加桂枝香(窦夫人)所开宴会的始末。从钱夫人抵达窦公馆开始,到宴会解散而终结。从客观角度来看,也就是说,从钱夫人之外的任何在场旁观者眼中看来,窦夫人的宴会是华贵无比,成功无比,充满欢笑,充满乐趣的。在金光银光闪烁的富丽厅堂,安享受用仙食一般的美味佳肴,衣裙明艳的客人,互以花雕致敬干杯,餐毕还有唱戏的余兴节目,锣鼓笙萧都是全的。这岂非天上人间!可是从钱夫人的眼睛来看——主要采用钱夫人观点——由于宴会里的人物和景象,触动她对自己往事的记忆,于是在她的心思中,过去逐渐渗透入“现在”,使她发生一些今昔的联想。等到几杯花雕下肚,酒性模糊了理性,她就更有点分辨不清今昔,恍恍惚惚的好像把自己多年以前的事重新又经验了一次似的。为了创造“旧事重演”或“过去再现”的印象效果,作者在这篇里大量运用了“平行”技巧(prllelis)。在讨论《台北人》别篇时,我曾多次谈到白先勇的对比技巧,可是“平行技巧”这个名词,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提到。其实,这一技巧也是白先勇的专长,用得不见得比“对比”少。《台北人》的主题,既是今昔之比,作者多用对比技巧,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在《台北人》里,作者亦一再制造外表看来与过去种种相符或相似的形象和活动,做为对于人类自欺的反讽。这就需要大大依靠高明的平行技巧。在《秋思》里,华夫人的南京住宅花园种有“一捧雪”,台北住宅花园也种有“一捧雪”,此即作者采用平行技巧之一例。或如金大班,当年爱上会脸红的月如,今日又对同样会脸红的青年男子发生柔情,是另一例。实际上,“对比”和“平行”这两种技巧,时常可以同时并存,譬如《一把青》里,小顾一方面是郭轸的对比人物,另一方面又是郭轸的对等人物。除了《游园惊梦》,《台北人》里运用平行技巧最多的一篇,恐怕就是《孤恋花》。只是,在《孤恋花》里,作者似乎不存心强调形象与实质的差异,反而把形象和实质合为一体,暗示娟娟就是五宝,此即何以《孤恋花》一篇,较无反讽或社会讽刺的含义。《游园惊梦》里平行技巧的运用,遍及构成一篇之诸成分。现在,我就按照讨论《一把青》里对比技巧的方法,探讨一下作者如何将平行技巧,运用在《游园惊梦》的人物、布景、情节、结构和叙述观点上。为了经营制造“今即是昔”的幻象,作者使窦夫人宴会里出现的一些人物,和钱夫人往日在南京相识的人物,互相对合。首先,今日享受着极端富贵荣华的窦夫人,便相当于昔日的钱夫人自己。窦夫人“没有老”,妆扮得天仙一般,银光闪烁,看来十分“雍容矜贵”。“窦瑞生的官大了,桂枝香也扶了正”,正如昔日钱鹏志是大将军,而蓝田王是“正正经经的填房夫人”,不比“那些官儿的姨太太们”,窦夫人讲排场,讲派头,开盛大宴会请客,恰似往日“梅园新村钱夫人宴客的款式怕不噪反了整个南京城,钱公馆里的酒席钱,‘袁大头’就用得罪过花啦的”。桂枝香有一个佻达标劲、风骚泼辣的妹妹——天辣椒蒋碧月。蓝田王也有一个同样性格的妹妹——十七月月红。和“正派”的钱夫人一样,窦夫人也是一个正经懂事的姐姐:“论到懂世故,有担待,除了她姐姐桂枝香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桂枝香那儿的便宜,天辣椒也算捡尽了。”蒋碧月,当然就是月月红的投影。两人都抢夺过亲姐姐的男人,都“专拣自己的姐姐往脚下踹”。两人不但性格作风一样,连相貌打扮也相仿:在南京梅园新村钱公馆开的宴会里,“月月红穿了一身大金大红的缎子旗袍,艳得像只鹦哥儿,一双眼睛,鹃伶伶地尽是水光”,今日在窦夫人的宴会里,“蒋碧月穿了一身火红的缎子旗袍,两只手腕上,铮铮锵锵,直戴了八只扭花金丝镯,脸上勾得十分人时??愈更标劲,愈更桃达”,“一对眼睛像两丸黑水银”。程参谋——今日窦长官的参谋——显然就是往日钱将军的参谋郑彦青之影像,两人同是参谋身分,而“程”“郑”二姓,在发音上也略同,程参谋和钱夫人说话,正如郑参谋以前那样,开口闭口称呼“夫人”。他的军礼服外套翻领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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